好朋友阿伦要结婚。半年前发出参加婚礼邀请,最近一个月再要我确认两次。
新娘我不认识。他寻觅意中人多年,当他告诉我,“她就是那位了”.我想一定错不了。
那天,我去衣柜拿出多年未穿的西服,把沾满尘埃的皮鞋擦了又擦,收拾妥当,审视镜中的自己,觉得差强人意,在场面上,不至于给阿伦减分。
婚礼举办点在洛杉矶以北的伯班克,一座背靠小山丘的僻静旅店。同时举办的还有一场庆祝毕业的派对,两队宾客会师,旅店门前车水马龙。代泊车司机站一溜,人人面有喜色。清凉装的美女如云,我的眼睛看得发酸,经司机提醒,才把车钥匙交给他。
仪式将在户外进行,铺了红色地砖的长方形院子,拱门扎上白色为主的花环,引向穹顶式的凉亭。来宾三三两两站在院子,中间有一张圆桌,坐了几位年轻女性。我找几位认识的人搭讪,不时抽空注视那张圆桌。一位穿薄荷绿绸缎连衣裙的小巧女人,绘声绘色地说着什么,引来阵阵笑声。
风度翩翩、佩蝴蝶结的阿伦见到我,小跑过来。我们拥抱过后,免不得动用拳头轻敲对方的肩膀。我说,新娘呢?他说,在里面换衣服。我说,能不能过去,当面道喜?他说,你敢过去,我当场把你人劈成两截。
阿伦个头不够高,非常结实,这些年没断过健身。刚才敲他的肩膀,实实的肌肉。他对我的人身威胁,可不是开玩笑,我相信他办得到。
他给我介绍了几个我不认识的来宾,寒暄过后,我轻轻对他说,都是男方的客人。新娘那边的怎么不介绍?
我的眼睛瞟一眼园中的圆桌。那位“薄荷绿”还在侃。阿伦说,女方那边等新娘介绍。老哥,你可不要动什么歪心思。今天不行,别坏我的大事。
他去招呼别的来宾。我跟一位香港来的退休工程师没话找话地聊,听他讲准备回香港,参加高中毕业五十周年庆,他的校友都有哪些成功人士。他没完全讲完,他的护士老婆打听我私事,太太干什么,孩子读什么学校。我支支吾吾,中心意思是,我目前单着,没有孩子。
她对我产生兴趣,问清楚我的职业后,说我正当年,事业有成,属于白金或者钻石王老五。她的先生打断她,说,王老五还有分的?有白金王老五,一定有破铜王老五。
一阵欢呼声起。穿着大礼服的新娘挽着阿伦,像白仙女一样飘来。她比阿伦高半个头,皮肤比阿伦白几圈。阿伦一副春风得意。阿伦,我的好兄弟,真为你高兴,抢到美人归。
轮到我握新娘的手,我说,祝贺你们。阿伦这个人……
新娘的笑容冻住,似乎怕我说什么不中听的话。阿伦耸耸坚实的肩膀,似乎给我暗示什么。我注意到,“薄荷绿”站在几步远,听得到我们的交谈。
举办婚礼,两位的压力山大,我岂能再给他们添乱。我说,阿伦是我们一批人当中最出色的汉子。你挑对了人。他得到你,算中了狗屎运。
两位新人走一圈后,匆匆隐身,做最后的准备。
五点到,仪式正式开始。我被安排坐右手边的第二排,靠过道,前排是阿伦的父母。我跟他们握手,我说阿伦好眼光。他妈妈说,新娘高一点好,第三代将洗掉阿伦他爸家矮人国的遗憾。
仪式按部就班地进行。阿伦由父母护卫,从后面现身—可惜没有配音乐。我站起身,对着他们按动手机,不停地拍。我发现,“薄荷绿”就坐在我身后,也在忙不迭地拍。等她放下手机,面对我时,我冲她一笑。她扬一下柳眉,眼睛转一圈,好像第一次觉察我的存在,勉强一笑。
阿伦走过玫瑰花瓣铺就的过道,穿过拱门,在凉亭前立定。新娘携着父母的手,走到凉亭前。在牧师指示下,他们给各自的母亲献上感谢赋予生命的玫瑰,介绍了恋爱经过和感受,交换婚戒,宣读誓词。
我用心投入,鼓掌、点头,不一而足。但是,我感觉后颈隐隐发热,该不是“薄荷绿”打量的目光?不记得哪位哲人说,你在楼上看风景,楼下的人在看你。我对她有心,莫非她有意?
我摇一摇头。什么意思,走到哪儿撩到哪儿,不是个东西。
他们走出拱门,走向后场,在半道摆出交谊舞状,阿伦突然将新娘压弯,招来一片笑声和掌声。我拍下这一动人时刻,乘机多看了几眼“薄荷绿”。
仪式精炼明快。下面是点心时间,院子通往一处庭院,背衬青山,下俯高尔夫球场,暖风吹来,让人耳目一新。来宾排成长列,等着请来的酒保调鸡尾酒或清水。我慢腾腾地转悠,等“薄荷绿”排上,我几步移到她身后。她头发乌黑,水泻式披在裸露的肩头,身上有股特殊的诱人气味,我顿时腿软如棉。
队列移动缓慢。我一点儿都不介意。
我先“嗨”一声向她打招呼。她测过身,回“嗨”一下。
我报了我的英文名字,她说她叫Rachel(瑞秋)。
我问她,你是哪边的客人?
瑞秋说,新娘。我原来是她同一个部门的同事。你呢?
我说,我是新郎的朋友。多年的老朋友。
我注意到,她右手带了婚戒。一阵失落涌上心头。
阿伦携娇妻出场,掀起一轮与来宾合影的热潮。瑞秋微笑着站在一旁,给人有种落寂的感觉。等我合过之后,我向阿伦提议,能不能把我们几个落单的拉一起合个影,搞出人气来?
阿伦笑着招呼,瑞秋自然入列,站在新娘一侧。我搭住阿伦的肩膀,阿伦的手绕到我腰间,用力捏我一把。小子聪明,识破了我的小把戏。
合影过后,我们回到刚才的站位。我问瑞秋,你离这儿远吗?
她说,远。外州。我昨天到,住在这家旅店,新娘坚持要付。
我说,新娘真不错。阿伦寻找了好多年,值得等待的新娘。
瑞秋说,新娘也这么说。好幸福的一对。
我有种莫名的激动。我发奇想,对瑞秋说,我出去一下,马上回来,到时你给我出证明,证明我没插队。
我冲她挤挤眼。她抬起右手,挡在眉骨上,不让阳光直接照射,说,没问题。除非你彻夜不归。
我几下走到泊车服务台,拿出我的联单,问能不能把我的车先开过来,我忘记取带的东西?
不一会儿,车开过来。我打开后备箱,取出一瓶茅台酒,得意地对司机说,这个,可是个好东西!
司机竖起两个大拇指。我大方地给了他十元大钞当小费。
我归队。轮到我们,瑞秋点了一杯鲜橙汁,自顾自坐到一顶遮阳伞下。
我将酒递给酒保,说,这款酒给你当基酒。
酒保看看牌子,不理解地摇头,说,不是伏特加,不是龙舌兰,没见过这种基酒。而且,我不能随便给客人调不明来路的酒,闹不好,我要担责。
我举起茅台,面对排队的人们,用英文高声问,茅台,中国来的茅台,有喝的吗?
一片手举起来。
行情如此之好,我赶紧对酒保说,先给我调一杯。
我告诉他把约莫二两的酒冲入大杯,加少许雪碧,兑五块冰,晃荡晃荡摇几下。真正的茅台迷估计会火大,哪能这么糟践国酒?
瑞秋坐的遮阳伞下,加进了又一位双腿粗壮的女性。我做寻找座位状,看到瑞秋追寻我的目光。我走过去,先礼貌问一句,可以坐这儿吗?
那位女性有点不耐烦地说,请便。
我坐下,不敢贸然直接喝酒。我叫过在来客之间穿行的招待,要了几份手抓的小点心,三下五除二,几口吃掉。招待忘记给我餐巾纸,我望着自己留有碎屑的手掌发了一会儿呆。瑞秋无言地把一份餐巾纸推过来,我心头一暖,用它把手掌擦得干干净净。
那位女性见我没有走的意思,随便扯几句,气鼓鼓地走人。
我们相视一笑。
我喝了一大口茅台,问她,我做错什么了吗?
她说,算是,她有一肚子的话要讲。她也是我当年的同事,正抱怨身边的女人一个个结婚,为什么她还单着?她上了所有的交友网站,换来的全是失望。
我不知该如何评论。
她不放过我,问,你告诉我,你们男人怎么了?
我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,说,这个,你得问你的丈夫。
她说,我哪来的丈夫?
我盯着她的右中指。哇塞,那儿的婚戒不见了! 不见了!
她端详自己的漂亮的右手,解释道,我带戒指主要是挡坏男人。
天下之大,处处藏有奇妙之人。我轻松地说,告诉你同事,不要放弃,下一个阿伦说不定就会出现在她眼前。然后,退出所有的交友网站,回到人间。
瑞秋说,昨夜她坐在床上哭了半宿,为了她提前买下的Vera Wang婚纱哭,为她没有伴侣的未来哭。
我望着她红唇,发了一会儿呆。她吸鲜橙汁的声音把我拉回。她问我,你做什么的?
我一本正经地说,卖旧轮胎的。
她非常惊讶的样子,说,真有干这行的?
我笑嘻嘻地说,比卖二手车的好一点。对不起,我开的玩笑不好笑。
我告诉她我真实的职业,然后问,你从事什么职业?
她伸出右手,在摊开的左手上搓,笑吟吟地说,女性护面霜,自己开发的产品,你想加盟吗?
我连连摆手,说,女人的东西,我不敢碰。
她眉头一扬,说,你指的是,所有跟女人有关的东西?
我说,当然不是。我知道哪些不能碰,哪些超想碰。
我们的目光交接。不见电光火石,但见暗流涌动。
餐厅的人过来通知,正餐准备就绪,请各位找自己的桌号和铭牌就坐。瑞秋回到她的人群。我喝干了杯中的酒,很不舍地随其他人进场。我和瑞秋如果有什么的话,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。
一共摆了十桌。单数排一侧,双号排一侧。我坐第七号桌,瑞秋坐第六号桌,我们之间隔着宽大的舞池。我和身边的一位小伙子谈论他的精算师职业,不忘侧首望对面,每次都遇见她投来的目光,给我温暖的微笑。
我纳闷,为什么自己的眼神今天特别好,人眼变狼眼,一望千里。
作为暖场,两位新人跳了一曲交谊舞。接着,阿伦陪他妈妈跳一曲。然后,新娘与她父亲共舞。舞步间,我与瑞秋不断相望。我有越来越强烈的欲念,我要和她零距离接触。
正餐开吃。我预先点了三文鱼,酒店的厨师欠佳,烤过头,全没有丝丝带汁的鱼香。身边的小伙子说精算师考证的艰难,又说他所在的八十年历史的保险公司准备裁人,弄得风声鹤唳。我打起精神,鼓励他,如果公司连他都裁,应该请总裁先走。
小伙子将我引为知己,要敬我一杯葡萄酒。我正要喝,看到瑞秋站起身,向大厅的一扇边门走。我急忙对小伙子说,谢谢。我得先上一下洗手间。一会儿咱们接着聊。别喝太猛。
我走出边门,沿着紫红藤曼遮盖的小径急追。在酒店正门口,我追上她。她没理睬我。我跟随她,经过前台。三位年轻人站在柜台后面,一位小伙子说,重新加油?
我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,口里说,对。
我指着瑞秋,问,她难道不非常漂亮吗?
三位服务生齐声说,当然,当然。
她住一楼。我们进了屋。门带上后,我双臂放在她身后,将她拉过来,低头吻她。我们的接吻带着试探,一分钟后,力量更大,注入激情。她吊住我的脖子,舌头抵住我的嘴唇,硬让它们分开,欢迎她进入。
我的手穿过薄薄的裙子,伸向她的乳房,触到乳罩。她自己的手跟进,将胸罩上松开再拉下。她的乳头在我的抚摸下成长。
我们在那里站了几分钟,她的手绕到我的裤子前面,接近我的勃起,隔着衣料抓一把,迅速松开,摸索着我的拉链。她不满地嘟囔道,打不开,质量很好嘛。
我说,专为处男设计,不能轻易失守。
她中断接吻,身子往后缩一下,怀疑地望着我,说,我以为你是不设防的男人。
我熟练地打开拉链,说,喏,为你全开放,不收门票。
我们的嘴唇重新对接。
她伸手进去,冰凉的手指飞快地溜进我的短裤,捏住我的阳具,发出“嗯嗯嗯”的声音。
我问,你嗯什么?
她说,我担心遇上破铜王老五。
她偷听到我和香港工程师的对话。没错儿,她早早就注意到我,跟我注意她一样。
我们笑了。我说,你的裙子宝贵,我可不想不小心弄坏了。要不要那个什么?
她说,你脑袋现在还这么清醒?好的,听你的。
我们走到大床边。她脱下薄荷绿裙,小心地把它挂在椅子的靠背上。她回到沙发边。她说,怎么样?你放心了吧。
我说,放心放心。不过,还得接着脱。
她明白我的意思。她的胸罩滑落,露出小巧的胸部。她踢掉穆勒凉拖,个头矮一截。她摊开手,问,喜欢吗?
我说,每一寸,比我想象的不知道好多少。
我怀抱住她。她解开我的裤子,拉至我膝头。她毫不客气地跨坐在我的腿上。我们继续热烈地吻。我的手从她的乳房移开,顺着她的背部向下,绕过她内裤的两侧,然后回到她的乳头。她把内裤褪下并一脚踢开,我高兴地大喊一声,小二,上大菜!
她的手握牢我的阳具,拉向她的的阴门,几轮来回摩擦,然后将我导入那条深幽的隧道,她的嘴唇中发出一声响亮的叹息。她开始用疯狂的推力在我身上弹跳,交替地把我拉进她身边,又把我推出去。
我说,慢些,慢些。
她说,不行,不行。我们不能成为婚礼上消失的客人。
我补一句,而且是一男一女。
我观察她的表情。她眯着眼睛,直到我深深插入她体内,每次插入都似乎增加了温暖和湿润。她睁开眼睛。我说,很荣幸遇到你。我感觉好极了。
她说,我的感觉,湿了,透透的,可以灌满你那滑稽的茅台鸡尾酒杯。
她弹起,落下。她说,太棒了,我上次棒棒的体验是什么时候?同样是鸡巴,为什么不一样?你们男人,怎么了?
我斗胆地解答,说,估计得归功我那滑稽的茅台鸡尾酒。
我们不再说话。我们专注于享受。房间里一片寂静,每隔几秒钟就会被她的大腿拍打在我的大腿上的啪啪声打断。她的弹跳变得更加剧烈。我本来很难抗拒,仗着千年老字号茅台,我成功了。我想看着这个美妙的女人,如何在我的眼皮底下,一步步登上峰顶。
她睁大眼睛,“哦,哦,哦”地叫唤,抽动增加,开始一系列的抽搐,非常强烈,几乎要把我们从沙发上掀下来。这一刻,我也让自己放飞。
我从她体内滑落,仰面朝天地躺在她凌乱的大床上,她跟着挤过去,握住我部分松弛的阳具,搓动我们混合在一起的液体,似乎希望我即刻奋起。我转向她,伸手轻轻抚摸她肿胀的阴唇,她忍不住呜咽起来。
我们聊了一会儿,她暗示我们场外的娱乐活动该划上句点。我们一起冲了个澡。我们像老情人,毫不掩饰地面对面穿好衣服。我仔细帮她抹平她裙子的褶皱,说,你是体面人,体体面面来,体体面面去。
她变得异常光彩照人。她不忘记问我,我头发乱了吗?我说,没有。咱们回去。
我们手挽着手出了客房,走过两侧点了彩色地灯的小径。快到通往餐厅的边门时,我突然一把抱起她,她“阿”地叫一声,收紧双臂搂住我,紧紧地靠在我身上,用鼻子点我的脖子。我们互相看着对方,什么也没说,我轻轻地把她放下,难舍地长叹几声。
我的手搭在边门的拉柄上,问,为什么?
她深望着我,简短地说,每次参加别人的婚礼,我特别想做那个。你一进门,我就选中你。下一场我们再见?
我说,要不咱们私奔。请他们参加我们的婚礼。
她身体后缩,瞧我好一会儿,蹦出一句:得了吧,你。
我们回到原位。我不知道她那桌的临时伙伴们会作何想。我这桌的人全部盯着看。我镇静地坐下,对小伙子说,三文鱼,烤得不理想。
点鱼的诸位点头赞同。
请来的女司仪邀请在座各位酒足饭饱之后,不妨进舞池舞一舞。
音乐声起,美国当下流行的集体舞的旋律。我没进场。瑞秋手舞足蹈,随众人不停地发出“嘿!嘿!嘿!”的呐喊。
我,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。
我可能需要打车回家。
贴主:laojianghu于2023_05_29 18:09:28编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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